他坐到了床尾挨著尾梁吐了口氣,可這村里急急湊給他們的都是些自家閑著廢了的,這床架掛簾帳都是勉強,被他一靠直接搖晃得嘎吱大響,險些砸了兩人頭上
“你不愛聽我也想說說,都是要一同上山的了,你不想看我被這口氣憋死就發(fā)個慈悲聽幾句。祝由王家那個不是我要了他命的,是他自己摸進山里嚇死的,我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涼透了;是我寫信給其余幾家,也在三年以前就見過段師傅,甚至跪著求過他不能輕易來雷州,若是真要探查一番就帶著我開路,可他假意應下回了羅浮山之后找到毛師傅一起來了,我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是他們遍體鱗傷來豐州尋我求藥……”
他話還沒完,卻忽然被一個不溫不熱的掌心捂上了嘴,他心頭一驚偏眼去看,只見這人柳眉微蹙,唇間顫顫,有惱怒上臉那種不滿的怨,卻也有粉黛佳人朝著情郎嬌嗔的那種柔媚
王玖镠沒有伸手去掰這捂著自己的手,而是就盯著他愣愣地看,茅緒壽的眉頭跳得越來越快,終于啟唇結(jié)巴,很是惱火地呵出了一句“你別說了!”
王玖镠依舊看著,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已經(jīng)被捂得氣息艱難了卻還沒有半點求生的意思,反倒是茅緒壽臉上著急扭曲了起來,他嘴里的話轉(zhuǎn)了幾回都沒出口,這就將手忽然撤開,王玖镠“重獲新生”,而這個前一刻還一副能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的口吻的人卻莫名軟了舌根,攥著拳頭再擠出一句
“你再說……你再說我就信了……”
他這一句話音未落,院外忽然陰風驟起掀開了門窗,茅緒壽從窗中看到一股濃黑的煙將院中兩棵長得扭曲糾纏的南洋杉壓得幾乎瘦枝盡斷,隨后忽然一分為三,從中浮出多張猙獰的鬼臉嘶吼要往這破院的房中沖去
二人當即閃身出屋,一個潑灑出隨身的女兒怨,另一個則掏了黑木匕首劃破指腹,口中念念,就在敕令呵出那一刻將指腹上的血珠彈向兩處已經(jīng)逼近了韓吳二人與那煉僵所在的雜間門邊的煙霧,而后趕忙站正甚至將已經(jīng)被女兒怨中陰魂啃咬得有些狼狽,又朝著自己面門撲來的那股腐臭一滴彈進了最是在前的那張鬼臉的口中
驚天響地的鬼叫讓二人頭痛欲裂,片刻之后這原本濃黑的鬼霧又掀起了一陣大風,將它們吹得魂飛魄散,院外也傳來了有人口中罵出穢語與摔地的聲響,二人相覷一眼,各自念訣起術(shù),劍指那有聲響的破墻一處,屋外這就有火光沖上,本在墻外燃香請陰的幾個被自己的白燭燒了身上,狼狽成群地落荒而逃
“別追了!料到今晚會不安寧,若是只有這些還算好的?!?br>
茅緒壽這才將鬼煙之中碎落的焦黑從掌心抖落了去,而隔壁小院與韓吳二人的房間齊齊撲出暖黃,吳巽蛇鞭在手來到院中,韓不悔則只是從一張比著王茅屋中更是破舊的床上哈欠起身,透著被鬼風掀了的窗戶看向院中,半分走動的意思都沒有
“該去睡的就去睡,這陣仗看來一個醒著是不夠的,吳小子你既然都出去了,就跟著后面的搭伴罷,可不會只有這些不入流的東西?!?br>
吳巽自然是樂意的,可兩院相鄰的破墻那邊卻是一致在墻頭反對,陶月逢陰沉著一張的確不是十四五年紀的姑娘會有的沉著給眾人分析了一陣懸殊干系,并放了探風蠱往山腳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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