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差分毫,我跟你約定的就是這會兒”
隨后率先踏上甲板,幾人只瞧見一灰藍的素色外披袍草底布鞋,還沒能心中嘆一聲怎的這么不搭,就瞧見一張長細眉毛桃花眼,秀氣高鼻棱角起伏得極其妥帖的臉低垂入了艙,身形坐正后兩手往寬袖口中一揣,對著對面五人頷首微笑,幾人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如若不是隨后進來的那人太過古怪,怕是這幾人也不能從這個高瘦的男子身上挪開眼睛
后腳的人動作僵硬緩慢,挪步到了艙口后也是頓了頓才緩緩低頭下身,隨后一戴著采蜂匠人那般的黑紗草編帷帽,那清俊男子似乎也看不下去這磨蹭的速度,趕忙從寬袖里抽出了手,助他一臂之力坐下
船家一聲吆喝后船便隨水而蕩,行到水中央后穩(wěn)如平地,那最高個的莽夫來回打量兩人,心里丈量著這露臉的白面男子與自己身形竟然不相上下,不禁摸了摸那刺手的下巴,心道為何一條河里喝水,一塊地上吃喝拉撒怎的人家長得如此精雕玉琢,自己還有這幾個兄弟卻奇形怪狀,那白面男子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扎了釘子后偏了偏頭,他趕忙問道
“這位兄弟……都這時辰了,你怎的還不摘了這個!”幾人心想一致,雖說眼睛都被這灰藍外披的勾了去,可這后來者行動緩慢僵硬并不是毫無察覺
此人身著褐色長袍同一夾棉的蒼黃大褂,身形與船夫相仿,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那帷帽擋去了面容不知樣貌,可他那如同凍結(jié)的油脂一般蠟黃的雙手跟旁邊一比,五人心中都對著兩人生起好奇
“是呀,瞧你方才走的這么謹慎,不就是手一提的事情嘛!”那高髻白皙的男子嘴角一揚,又把手揣進了寬袖之中,他閑適地往艙壁一靠,對著身旁的人說
“你摘下罷!否則有些失禮呢!”那人又是愣了片刻才緩緩搖頭,不做聲響,白皙男子皺了皺眉,將手掏出手抱歉對著對面無人一聲嘆氣
“失禮了各位,我這表兄自打染了惡疾之后終日消沉不語,也因一病年半而面容變化頗大,他戴著黑紗帷是因怕自己樣貌嚇著沿路旁人,還望諸位海涵!”
這話一出那邊都面露驚色,眼下世道洋槍土火地三五日便橫尸遍野,而因戰(zhàn)亂所滋生的疫病瘟疾也不少,很多人明明身坐家中也不出城,可家里有那么些個在死人堆里討生活的觸了霉頭惹上了催命玩意,也都是全家殃及,無一不染上的命數(shù)
那聲音粗糲的大漢眉頭一起,目瞪如同被惹惱的公牛般凸起,再加上粗眉上挑,好似兩簇黑亂的短蒿,在昏黃搖晃的油燈之下看,真有幾分夜叉魍魎的兇相
“一群膽不如蛋大的!顯然不是你們想的那種瘟病,不然人能坐著不咳嗽?!何況旁邊這兄弟也渾身沒生膿皰沒個瘡的,都要去嶺南挖……”
一陣沙啞兇悍磨得艙外船家都直掏耳朵,那大漢意識到自己有些言語不妥頓了下來,幾人也就沒再管那帷帽之人是否摘下,寂靜了一陣后,方才那被借用了大腿,臉上坑洼的三角眼發(f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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