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當時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種情況比較少見。我們自認為手術(shù)過程中沒有任何失誤,但患者是下了手術(shù)臺癱的,那就是大事?;颊叩募胰艘娺@個情況都接受不了,作為主刀和主診,我?guī)缀醭闪吮娛钢?。那一晚我沒離開過醫(yī)院,親自推著患者去做ct,聯(lián)系介入科做腦血管造影,神內(nèi)和神外各種會診,整整忙了一個通宵?!?br>
謝一菲追問:“那后來呢,查出原因了嗎?”
“最后會診意見是沒有發(fā)現(xiàn)腦內(nèi)大血管血栓和梗死的證據(jù),不建議溶栓,暫時不做進一步處理?!?br>
“那不就是等著嗎?她家里人怎么說?”
謝一菲可以想象得到,聽到這樣的結(jié)果,那位患者的兒女得多么崩潰,而秦錚又承受著何等強度的壓力。
秦錚說:“她兒子在醫(yī)院大鬧特鬧,誰也安撫不住,她女兒相對冷靜一些,但對我們的治療方案一直存疑,而且最讓他們接受不了的是他們母親變成這樣,但我們竟然決定不采取任何措施。其實我也理解他們的感受,所以后來她兒子不知道聽了誰的攛掇,堅持要給他母親溶栓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意外。”
“那你怎么說的?還是不同意溶栓嗎?”
“對,我堅決不同意。我找到患者女兒,把情況跟她重新解釋了一遍,也把溶栓可能造成的后果跟她說清楚了,她最后決定再相信我一次,暫時什么也不做,但她兒子還是在鬧,揚言要讓我丟工作,甚至讓我償命?!?br>
這一刻謝一菲不想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平:“一臺手術(shù)那么多醫(yī)護人員,主刀醫(yī)生才能賺多少錢?這樣的手術(shù)你做了也不會揚名立萬,不做也不會損失什么,既然多做就意味著‘多錯’多承擔風險,那么以后誰還會為了患者冒險?”
秦錚笑:“看來你這兩個月沒少和那些年輕醫(yī)生交流?!?br>
謝一菲確實聽過那些低年資醫(yī)生的抱怨,當時她沒什么感覺,這一刻忽然就理解了他們,甚至感同身受。就像此刻,雖然說起當年的事,他也只是三言兩語就說完了,但她卻仿佛跟他一同經(jīng)歷了那件事,感受到了當時的驚險,還有他所承受的壓力,可以想象那段時間他一定經(jīng)歷著前所未有的自我懷疑和自我折磨。如果事后證明他的堅持是對的,那也只是他該做的,可如果那位患者沒有好起來,他的職業(yè)生涯可能就要停在那一年了。
“那患者后來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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