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去你媽的牡丹花

        那天夜里，時婕被劇烈的咳嗽聲驚醒，發(fā)現(xiàn)蔡秀芹正把頭蒙在被子里咳嗽，中間還夾雜著幾聲忍痛的呻吟。時婕聞見一股嗆人的煙味，是從門縫透進(jìn)來的，披上大衣趿拉著鞋就沖去走廊。

        這個時間，走廊沒幾個人，時婕立馬鎖定目標(biāo)。一個中年男人正靠著墻抽煙，頭頂上就是禁煙標(biāo)志，要不是時婕此刻心情巨差，幾乎可以將這幕視作行為藝術(shù)。他看樣子約莫四五十歲，臉上干枯暗黃，瘦到嘬腮，像是刷了半斤修容粉，整個一副浸在焦油和尼古丁里天長日久熏出來的老煙民的尊容。

        時婕：“醫(yī)院不能抽煙，你知不知道？”

        那人懶洋洋掀了掀眼皮，“我站你屋里抽的？”

        時婕怒道：“這一層多少剛手術(shù)完的病人，聞不了煙味，你知不知道？你就這么大癮，不抽這口能死？！”

        他還真認(rèn)真想了想，給出結(jié)論：“死是死不了，但生不如死?！?br>
        他這幅油鹽不進(jìn)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讓時婕有種一拳打進(jìn)棉花里的憋悶感，“這住院部的墻里說不定埋了氧氣管道，萬一讓你冒的火星子點(diǎn)著了，分分鐘炸你上天信不信？”

        “真有氧氣管道？”他非但沒被嚇到，反而更來勁了，轉(zhuǎn)了個身，把煙頭往墻上湊，嘴里叼著煙，手上扶著墻，跟只巨型蜘蛛似的橫著溜邊兒慢悠悠挪騰。

        末了挺失望地朝時婕聳聳肩，“沒炸??？可惜了！你說的這個死法不錯，沒準(zhǔn)還能上個新聞熱搜，死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順道再拽幾個陪葬?！彼褧r婕從頭到腳瞟了個來回，“還能撈個美女作伴，雖然跟皇帝沒法比，也夠得上個王爺待遇。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時婕目瞪口呆，罵道：“去你媽的牡丹花！你他媽的有病吧？”

        他并不生氣，笑了笑，“我媽早沒了，但我他媽確實(shí)有病?！?br>
        時婕突然手腕一緊，回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蔡秀芹不知什么時候出來了，正拿袖口掩住鼻子，攥著她的胳膊，往屋里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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