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捅破了“窗戶紙”,終日吊著的心在那一刻落了地,我?guī)缀跏前c軟在地。凝霜、裁冰見狀,便要來扶我。
王后厲聲斥道:“你們倆給哀家滾開,沒腦子的廢物!”
凝霜、裁冰雖是奴,到底被我平等對待多時(shí),頭遭挨訓(xùn),倆人都嚇僵在原地。
“母后,千錯(cuò)萬錯(cuò),兒婦一人之錯(cuò),怪不得旁人?!?br>
王后盯著我,嘴角微揚(yáng),那藏著鋒芒的笑容令我不寒而栗:“世子妃,符水有毒,誰都可以有嫌疑,你卻不能有嫌疑。誰都可以有錯(cuò),唯獨(dú)你不能有錯(cuò)。你是世孫的母親,是未來的王太后,你若是弒君,背著罪婦之子罵名的世孫哪有繼承王嗣的資格!你自己不想活,找個(gè)沒人的地方投繯便是,莫要遺禍?zhǔn)缹O!”
先前我害怕王后,仿若老鼠見到貓,如今發(fā)生了諸多事情,我早就不以她喜怒為意。只是她提起世孫,觸碰我內(nèi)心最柔軟的一處。
我咬著唇,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母后,你可知王上正用最卑劣最無恥最殘忍的手段殺世子。世子的狂癥、身上大片的暗瘡都是拜他所‘賜’,那毒就藏在靜嬪日日熬煮的湯藥里。只有他死,世子才能活命。世子仁德,即便知道終為他所害,也不會(huì)加害于他。可臣妾不想讓世子死,世子下不去的手,臣妾愿意代勞!”
殿外有異響,我忙向窗外張望,王后緩緩說道:“放心,外面都是哀家的人。若說是想讓他死,這世上沒有人比哀家更想讓他死!他是個(gè)不折不扣的王,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他只在乎王的權(quán)力。慈孝二年那心上三寸的箭就是哀家著人射的,若非我們這位仁德的世子啊,他早死了。不過幸好世子念及父子情,救了他一命,若真由著他死了,如今東越國還指不定姓什么!”
我目不轉(zhuǎn)睛望向面色逐漸悲戚的王后,心內(nèi)除了震驚,便只剩下一連串疑問了。
“先世子齊玉三歲能文,五歲能武,聰穎勤奮跟如今的世孫差不多,但性格比世孫還要活潑些。他十五歲那年,王上的哥哥,被廢的渤海大君發(fā)動(dòng)政變,數(shù)萬暴民沖入宮廷。本來王上和齊玉都躲在廢棄的東司茅廁。這個(gè)王啊為了保自個(gè)兒的命,故意將兒子齊玉支出去。齊玉一有動(dòng)靜,暴民自然奔著玉兒而去。當(dāng)父親的自然活了下來,只是我那玉兒,到底死于亂刃之下?!?br>
慣常剛強(qiáng)的王后談到悲慘的往事,談到死去的先世子,大滴大滴的淚珠毫無征兆地掉落:“哀家高齡拼死誕下麟兒,他不只是王國的繼承人,更是哀家的心肝肉。他走了,哀家的心就像是被人深深挖去一大半。九千多個(gè)日日夜夜,沒人知道哀家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拽過我遞過去的手絹,抖著手擦拭眼淚。王后本就面白,如今更顯雙眸及鼻翼的殷紅。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似用盡平生之力繼續(xù)說道:“當(dāng)哀家得知齊玉之死的真相,恨不得親手將他宰了。說來也怪哀家到底心存幻想,他是個(gè)什么東西,哀家比誰人都知道,哀家早該懷疑他。他的親娘是掖庭宮女,自小養(yǎng)在太后身邊,發(fā)覺太后有廢他立齊沐的意思,他把太后整成了活死人一般,更別說淑妃那賤人和她那個(gè)小野種,自然跟掐死貓狗一般。但——”
王后銳利的目光掃向我:“他不能死,至少眼下不能死!五代東越王,整整一百年的積累,到了如今,齊家手上有百條海外航道、千座礦山、數(shù)不清的藏寶地,而這一切,都掌握在王上手中,這便是齊家能統(tǒng)率九州的根本所在!若慈孝二年,王上真的就死了,繼任的齊沐手中沒有籌碼,談什么權(quán)衡九州,坐主天下。蘇杭州、燕云州、瑯琊州,甚至是南澹州誰不想稱霸九州,若真紛爭頻仍,天下大亂,還有我蓬萊州的活處。所以——”
【本章閱讀完畢,更多請搜索途閱小說;http://www.jiangnanedu.cn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