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點頭：“暑熱漸起，公公何必親自跑這一趟?！?br>
        常進(jìn)不語，眼掃四維。我知其意，讓宮人們都去殿外候著。

        眾人散去，常進(jìn)也沒那么端著身板了，悄聲問我：“娘娘為何要送凝霜、裁冰出宮？”

        我不覺好笑：“這倆人半天不見人影，原來是去請菩薩了。”

        常進(jìn)下意識左右一顧，其實也是多余，屋里只有我與他而已。

        “娘娘最近屢屢查看王上起居注，還有意無意打聽王上飲食喜好，前些日子還去了一趟東宮密室。無需奴才提醒，娘娘應(yīng)該知道，打探尊者行程習(xí)慣，是宮中大忌。”面前的清瘦青年眸色凝重，心事重重。

        我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反問常進(jìn)：“我做得如此隱蔽，你竟然都發(fā)現(xiàn)了？”

        常進(jìn)搖首強笑：“娘娘，這是宮里，處處耳目。除非是心中所想，若有所行動，很難不會留有痕跡。奴才能察覺到的，都已經(jīng)幫娘娘掩護(hù)過去，只怕百密一疏，難免被人抓住把柄。娘娘到底要做什么，何不與奴才相商，娘娘養(yǎng)尊處優(yōu)、心思單純，步步為營、處心積慮本就不適合娘娘?！?br>
        常進(jìn)語氣倒是和順，但明顯帶著責(zé)備警醒之意。我走到枝形落地燭插前，持著銅剪裝作漫不經(jīng)心剪燭花，借以掩飾我的心虛、羞愧。

        “常公公機深智遠(yuǎn)，我要做什么，你難道猜不出來？”

        壁上投影踉蹌一閃，黑夜沉沉，蟲豸隱聲。

        “娘娘到底心思淺了些。娘娘以為將兩個身邊人打發(fā)走，她們就安全了。就算她倆平安，那椒房殿服侍娘娘的五十口人呢，娘娘的父母親族呢，還有世孫，他的將來能如何。各州看似太平，覬覦王位的大有人在，若被他們抓到把柄，拉起清君側(cè)的大旗，齊氏一脈氣數(shù)危矣。”

        “他正用最為卑劣的手段毒殺世子，若不是邊境告急，此時，世子之命怕是休矣。除了殺掉他，我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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