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有不快，反問父親，齊沐何錯之有。

        父親一時語塞，只說王家父子相爭，總歸不祥，到底以和為貴。

        我想到太后、王后談笑提及的“三不開”相公，感嘆不能怪歷史總是驚人地相像，只能怪基因傳遞的頑固與執(zhí)著。

        我告訴父親，齊沐的選擇并不是為了跟東越王斗氣，而是想實實在在做些利國利民的實事。如果說為了順承父意，亦步亦趨，猶豫不決，耽誤的國計民生最終還是會算在齊沐頭上，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把事情做到極致。

        左右無人，明燭熀熀中，我反問父親：“朝堂之上，齊沐不管做什么都會遭到王上的詰責(zé)，大臣們無人支持世子。若父親置身于世子之處境，該如何在朝堂自處。既然是代掌國柄，以天下為重，襟懷灑落，又何來悔意之說。”

        父親沉默半晌：“只是人行世間，難道定要非黑即白，權(quán)衡折中方是持盈守成之策?！?br>
        “父親，世子難道真的有第二個選擇！”想到過往的一切，我心生悲嘆，“我是世子的妻，我選擇支持他，不管前路是什么，我都不會后悔?！?br>
        窗外秋蛩長鳴，更襯得殿內(nèi)闃然無聲。

        凝霜端來茶湯，我忙制止：“大晚上喝茶不易入眠，撤了吧，換點牛乳甜湯來?！?br>
        父親卻接過茶湯一飲而盡，“倒也不礙事，一路回去也消得差不多了。”

        送走父親，此夜輾轉(zhuǎn)難眠，或許我該做點什么。聽說已經(jīng)有饑民聚在城外，若真是如此，拿出些體己，救濟(jì)一番，也能盡我一些綿薄之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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