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此刻,鳳隱鳴維護(hù)了千雪浪,他知道依千雪浪的高傲怎肯開口相求他人,然而千雪浪眼下就在此地,也并未反駁任逸絕的言論,這實在有悖于他平日的作風(fēng)。
千雪浪淡淡道:“倘若真是如此,又有何不可?”
眾人聽得皆是一愣,只見千雪浪倚靠門邊,神色漠然:“他本人如何,我并不在意。對我而言,他的價值自是取決于他對我多有用,一旦他派不上用場,那也就對我毫無用處。正如你好心想要幫他,可你又有多少價值?你若能幫得上忙,那對他自是救命大恩,你若幫不上忙,不過是徒有一份自鳴得意的良心,憑空虛耗自己的光陰?!?br>
“而且,你莫忘了,你如今被陣法反噬,誰也不知道天魔會選擇何時感應(yīng)你,你的這份良心也許隨時會變成禍心。”
千雪浪語調(diào)平和淡漠至極,聽得在場眾人皆感心驚肉跳,一時無言。
任逸絕低頭思索了一陣,竟仍能笑得出來,他道:“這倒是說得一點也不錯,不過這世間俗人誰能看得這般透呢,起碼我這俗人就不能如玉人這般瞧得通透。我只知道,要是青淵前輩現(xiàn)在好好的,那咱們求他相助,他一定肯答應(yīng)幫我們,不計生死,正如當(dāng)年除魔大戰(zhàn)時一般,誰也沒求他,他自己來了?!?br>
說到此處,任逸絕頓了一頓,又道:“青淵前輩雖沒求我相助,但是我也想略盡綿薄,眼前的人尚且不施為,更何況不在眼前的人呢。這自鳴得意的良心,有一點,總比什么都沒有要來得強(qiáng)?!?br>
千雪浪淡淡看了他許久,室內(nèi)突兀寂靜下來,靜得像是只能聽見幾人的呼吸聲。
任逸絕似對氣氛全無感覺,只將手提到眼前看了看,微微一笑:“至于這反噬嘛,待到天魔釋放魔氣,或早或晚,青淵前輩為求生存,難免要跟天魔打上一架。也許玉人覺得,或早或晚,也難免有個早晚之期,正如凡人百年終有一死,可百歲壽終與夭折到底不同?!?br>
千雪浪輕哼一聲,不知是在應(yīng)答,還是無奈任逸絕將話說得這般圓滑。
“可青淵前輩六十年前就與天魔打過了,他雖神智混亂,記不清許久舊債,可天魔卻是神智清楚得很。從娘親的情況來看,天魔顯然是個記仇的性子,即便不談生存,只問舊仇,也免不了要找青淵前輩的麻煩,說不準(zhǔn)咱們留下,還能做個幫手,如此一來,又怎能說是我包藏禍心呢。”
這當(dāng)然只是一個可能,然而任逸絕遭逢反噬也許會牽連到青淵同樣只是一個可能,既然都只是可能發(fā)生的事,那又有什么不同呢。
千雪浪仍沒說話,只是淡淡笑了一笑,這室內(nèi)冷幽幽的,唯有幾顆夜明珠散發(fā)光芒,他正站在門口,不遠(yuǎn)不近,光華暈在他的臉頰上,瞧得其余四人均是一愣。
縱然是任逸絕,也少見千雪浪歡顏,同樣看得目不轉(zhuǎn)睛;至于鳳隱鳴與水無塵,與他相交多年,也少得喜色,一時皆感難以置信;與千雪浪最為陌生的荊璞更是不必多說。
四人才回過神來,下意識互相看了看,誰也猜不出千雪浪是在笑什么,說是譏諷也不像,說是歡喜也不曾談到什么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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