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村里讓知青搞了個話劇，賀岱岳興致勃勃地領(lǐng)著褚歸參加，他講得唾沫星子干了才勸得褚歸答應(yīng)，到了地方卻發(fā)現(xiàn)是主題是思想教育。

        臺上的男知青慷慨激昂地念著臺詞，讀到某些字眼時故意望著褚歸加重語氣，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飾。

        褚歸與之對視，表情平淡到冷漠，隨后一言不發(fā)地起身離開。

        “褚歸、褚歸！”賀岱岳跛著腳追上褚歸，用力拉住他的胳膊，“對不起，是我沒搞清楚?！?br>
        “你沒錯，不用跟我道歉?！辟R岱岳出于好意，褚歸怎怨得到他頭上，但非說心里一點不難受是假的，血肉長成的人，哪能刀槍不入。

        賀岱岳此刻無比嫌棄自己的嘴笨，愁得快抓耳撓腮了，寒冬臘月的，手邊找不到一個瞧著讓人愉悅的東西，情急之下拔了兩根枯黃的狗尾巴草纏了個兔子舉到褚歸眼前。

        “別難過——”賀岱岳話到一半，狗尾巴草細(xì)弱的莖稈撐不住頂上的穗，突地折斷垂了頭，賀岱岳手忙腳亂地補(bǔ)救，滑稽得令人發(fā)笑。

        “謝謝?！瘪覛w拿過了賀岱岳編的狗尾巴兔子，眼底盈著柔波般的笑，賀岱岳看得呆了，楞得仿佛丟了魂。

        那是賀岱岳第一次送褚歸狗尾巴兔子，后來他又在春末、盛夏、初秋給褚歸編了無數(shù)個，春天的狗尾巴草嫩，最是難編，賀岱岳常常編著編著就斷了，差點薅禿一田埂的狗尾巴草。盛夏時節(jié)的狗尾巴草兔子手感最好，沒長草籽，摸著毛茸茸的。

        賀岱岳編的草兔子越來越精巧，褚歸怕拆了無法復(fù)原，憑著外形模仿，編的草兔子總不得其髓。

        乘著醉意編的草疙瘩更是跟兔子毫不相關(guān)，褚歸伸手去奪，賀岱岳輕松抬手躲過：“你說了送我的，怎么，酒醒了不做數(shù)了？”

        “編得不好，你扔了，我另外給你編一個?！瘪覛w無奈，兩個成年人為個狗尾巴草爭來搶去的像什么樣，賀岱岳也不嫌丟人。

        “不扔，我覺得編得好，我喜歡?！辟R岱岳將草疙瘩放回衣兜，“你欠我一個小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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