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丈問:“你為何要出家?若是為了逃避婚事選擇出家,那不是一個好的計策。出家之人斷七情六欲,色食性也,你如何斷?”
游霧不說話,老方丈苦口婆心:“出家沒有回頭路,要斬斷三千絲。”
游霧抬起頭,面如死灰看著老方丈,微微啟唇:“除了頭發(fā),其他都可以不要了。頭發(fā)要留著。”
延佇很喜歡他的頭發(fā),會格外耐心教他梳男子發(fā)髻,游霧舍不得。
不舍不舍,如何舍得舍得?
老方丈卻沒有多言,既是游霧本意,又無義母阻擾,且不曾犯下淫殺盜妄之罪,老方丈予以他修行的身份,游霧沒有獲得朝廷的度牒,做不成正兒八經(jīng)的和尚,只能算是個“行者”,帶發(fā)修行之人,寺廟分與一勺一碗一杯,這正是他小時候抓鬮抓到的銀勺鐵碗,當(dāng)時任誰都想不到,竟是這番含義——再吃廟內(nèi)飯的含義。
從此蘭溪街上的百姓,再沒見過一位神清氣爽的小少年往蘭溪樓里跑了,既出了家便不可成婚,知縣的小女兒碰了一堵硬墻,朝種樹夜乘涼——不可能的事,再不來叨擾。
14
游霧清掃著禪堂,廟門外不遠處傳來的鑼鼓聲不似哪個鋪子開張的陣勢,轟轟隆隆響了一整天,從四更天起便能聽見,游霧夜巡之際耳根子便沒清靜過,一直到五更天雞打鳴,然吵吵嚷嚷鬧個不停,鑼鼓紛飛,游霧徹夜沒睡著,廟里跟著他的小和尚們也沒睡好,霜打的茄子般一個個兒的耷拉腦袋。
游霧放下掃帚,“最近怎么這般熱鬧?”
一個小和尚說,“前幾天我聽老方丈說,朝廷要派人來例行督察,整個蘭溪鎮(zhèn)都草木皆兵了?!?br>
督什么,這小地方,督來督去不也就那樣。游霧暗暗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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