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斯魯聽慣了恭維的人話，如此犀利的評價，讓他在朋友面前丟了面子，他們本來就是一群不懂藝術(shù)的大老粗，買畫僅是他們這個階層避稅的一種常見手段，品味也僅僅停留在畫順不順眼的程度，沒有欣賞藝術(shù)的眼光，看女人的眼神倒是很毒辣。

        當天，司辰心是帶著口罩去的，雖然五官被遮住了大半，但從那雙明媚的眼睛和修長勻稱的身形，從背影也能看出是美女，這種年輕漂亮的女孩，站在一堆自我感覺良好的中年男人旁邊，多半是少不了一通調(diào)侃，有個同行挺著啤酒肚的胖老板，看她長得不賴，搭腔說：美女一看就是內(nèi)行，也是來買畫的？

        不買，我受邀來看展。

        胖老板一聽美女和自己搭上了話，興奮往前走了半步，其他人自動給他讓出位置，他從口袋里掏出名片，短胖的大拇指和食指捏著，自以為很紳士地遞上名片，一臉油膩相，美女認識一下。

        司辰心雙手環(huán)胸，不為所動站著，輕輕撇過一眼，連正臉都沒轉(zhuǎn)過半點，姿態(tài)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胖老板沒想到她這么沒禮貌，一時有些惱火，還沒等他脾氣發(fā)作，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奪過了他手里的名片，洛書及時出現(xiàn)，一開口就是噎死人的話，金老板撒網(wǎng)都撒到這來了，你家里的魚塘還養(yǎng)得過來嗎？

        洛書在晏城也算小有名氣，加上她家前一陣子在網(wǎng)上鬧的沸沸揚揚，晏城不認識她的人想不認識她都難。這個金老板是晏城暴發(fā)戶其中一員，發(fā)達后不分場地不分時間擴充自己后宮，各種花邊新聞不斷，洛書最看不慣這種人，她捏著名片一角前后翻看，表情很嫌棄，說：好歹是身家快上億的老板，怎么名片做的這么不上檔次。

        他們之間沒有利益往來，洛書說話也不會客氣到哪去，金老板一圈朋友在這，像看熱鬧似的，洛書懶得費口舌，把名片拍回男人手里，警告他，別沒事到處傳播你這low到爆的名片，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說完，洛書拉著司辰心就走了。

        金老板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同行幾個人拉住他要追上去的胖身子，勸他冷靜。

        方斯魯怕姓金的在畫展鬧起來，息事寧人說：老金啊，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無論什么階級，論資排輩再尋常不過，像他們這種人的圈子自帶階梯，有錢的比不上有權(quán)的，有錢又有權(quán)的肯定是要在這階梯最高一級，金老板清楚自己在圈子里的地位，也不會鬧得太難看。畢竟是方斯魯攢的邀請，即便姓金的是舔著臉送上來的，也不能讓他面上太難看，方斯魯招手叫來了方一晗。

        方一晗穿著一套冬季新款香奈兒高定白色裙裝，踩著八厘米高的同色系鑲鉆絨面高跟鞋就來了，乖乖巧巧叫了聲爸爸，依次和其他人打過招呼，不是叔叔就是伯父，兩相比較，簡直不要比洛書有禮貌太多。

        方斯魯心里想的是，有的爹教和沒爹教的區(qū)別就是如此明顯，他非常享受別人對他女兒的夸耀，畢竟誰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家女兒知書達理，誰不喜歡聽別人說自己教養(yǎng)有方。

        那個女孩是誰？方斯魯用下巴給方一晗指了指離他們不遠的洛書和司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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