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雪氣沾衣正其姿，師者無聲動其心

        清晨，雪猶未融。

        問雪閣主殿之外，諸弟子早已列於院中，按資序各自對位，隨晨鐘修習(xí)入息心法。此為玉衡宗內(nèi)門每日課程之一，分為四段導(dǎo)引、三式立息，為靈臺之基，亦為身法之首。

        沈長昀列於第四排，雖非首席，卻因近年進(jìn)境頗快，常被安排靠前，易得師長指點(diǎn)。

        晨光微薄，天氣清寒，雪片未落卻滿天浮光。凌霄晏立於階上，一襲白衣無風(fēng)自平，目光環(huán)視諸弟子，既不言語，也不需開口，僅一眼，眾人便自肅然不動。

        他一聲輕嘯，便有鐘磬鳴應(yīng)，課始。

        沈長昀如往常般，調(diào)息、起式、轉(zhuǎn)身、收勢，一招一式不敢有絲毫懈怠。只是今日不知怎的，自開課起，他便覺心緒難靜。明明寒風(fēng)凜冽，額角卻溢出些許熱意，心口似有余悸未散。

        昨夜燈下對坐，凌霄晏那一語不多、動作寡淡的模樣，仍縈繞心頭。他總覺那夜之後，一切有所不同，卻又無從言明——師尊是否也察覺自己的異樣？那一眼回望是否多停留了一瞬？那補(bǔ)窗之舉是否……也是關(guān)懷？

        他心亂如麻，卻強(qiáng)壓情緒，勉力跟上指法。

        晨課結(jié)束時，凌霄晏依然立於原處，只目光略掃，低聲道：「今日各自散去?！?br>
        弟子們行禮退場，步伐有序。沈長昀正yu隨人流離去，卻聽背後一聲：「沈長昀，留步。」

        他一震，轉(zhuǎn)身應(yīng)道：「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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