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雪盡心明，霜夜初誓

        試煉結(jié)束的那一日，玉衡雪落極晚，直到夜深三更，才緩緩飄下第一縷細霜。

        沈長昀回到問雪閣時，整座主峰已沉入靜寂。霧氣彌漫松林，殘月懸於山脊，光華清冷而不張揚，如同他方才在試煉場上那場陣法一般，悄然卻驚心。

        他獨自登上閣前階，步伐不疾不徐，心卻難得未能平復(fù)。

        他本不慣被人注視，然而今日劍堂長老齊觀、同門諸人皆側(cè)目，殷琮亦於席上凝視良久。他知道，這意味著自己已無法再躲在「師尊親傳」的Y影里低調(diào)修行。

        今日之後，整個玉衡宗，都會記住他的名字。

        可他卻沒想過要名，他只想修一劍，穩(wěn)一心，靠近那個背影。

        靜立許久，他終是抬手推開了問雪閣的側(cè)門。門未發(fā)聲，早有一盞燈在內(nèi)殿亮起，宛如早預(yù)知他會來。

        那燈前之人，正是凌霄晏。

        他立於殿後階邊，身披半襟素袍，銀發(fā)垂落肩側(cè)，手中握著茶盞，未飲。那雙冰藍的眼瞳在燈光下泛著柔白的光暈，不似平日冷寂，反而多了一層靜觀萬物的從容。

        沈長昀行至榻前，躬身一拜，聲音克制而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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