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結(jié)

        父親的競選宣言發(fā)布那年，我剛從耶魯法學院畢業(yè)，正準備進入DC一家專做移民案件的公益律所。

        那張黑白簡潔的競選海報鋪滿了皇后區(qū)和下城地鐵站的出入口。背景是他最熟悉的施工現(xiàn)場，他站在鋼梁下，目光沉靜。標語只有一句話——“我們不能再等?！?br>
        對我來說，那只是他人生下一階段的延續(xù)。他從不甘于當局外人。幾十年打交道的不是選民，是混凝土、審批單，是預算表里的漏洞和換乘節(jié)點的爭奪。所以當他真的遞交候選人申請時，我只微微一頓，然后點頭說：“我可以幫你校對你的公開信，但別指望我陪你站臺?！?br>
        母親沒有參與競選。但她出現(xiàn)在很多場合，站在演講臺后面的某個角落，穿著素色風衣，安靜得像背景，卻讓人很難忽視。

        她不笑，不揮手，只在每場活動結(jié)束后遞給他一杯溫水，提醒道：“剛才那段，情緒太滿了?！?br>
        “你像比我還在意勝負?！备赣H說。

        “我只在意代價。”母親答。

        他贏了，在那年冬天，成為紐約第五選區(qū)的新晉聯(lián)邦眾議員。

        我記得搬家那天，DC的雪還沒落下，街邊的樹葉已經(jīng)被風吹得干凈。他們選了一棟靠近國會山的老聯(lián)排，磚紅色外墻，門廊小巧，窗沿種著冬青。不是奢華，但干凈、合適，而且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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