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孩子容易活嗎?”。
李和道,“這孩子河坡那么受凍都沒事,以后一準也沒事,命硬”。
“俺怕啊,俺家早先兄弟姐妹七人,就落下我一個了。上面有哥哥、有姊妹,三八年他們說日苯人要進徐州,俺老娘就帶著俺們逃難,她分不清東南西北,想著日苯人找不著就好,邊跑邊討飯,討飯都討不著啊,俺老娘就賣了俺姊妹,給人做小媳婦,能想著活兄弟三個就好。俺老娘什么都緊著兄弟三個吃,半道老娘就走不動了,快咽氣的時候告訴俺們別忘記把她埋了,別讓野狗叼走了身子。俺家老大哥、二哥都是郎當小伙子了,有當兵的隊伍路過,哥倆一起給抓了壯丁。俺那會也就十歲,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下來的,孤零零的一個,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啊。你說這人命賤不賤”。
駝子說了一大串好似跟李和說話,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李和從來不知道駝子的故事,只知道他是外地逃難過來的,今天聽他這樣一說,反而升起了一股心酸,“亂世人命如草芥”。
“那會,黃河讓人給挖開了,淮河也水了,逃難的也越多,俺就稀里糊涂的跟著逃難的隊伍走,大概俺年齡小,又是個小駝子,容易博著同情,路過集鎮(zhèn),人家愿意賞口饅頭,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后來給人家做長工遇著你爺爺,他那會就比我大幾歲,在這邊安定了下來??蓱z兄弟姊妹就剩俺一個光桿了”。
“我阿爺?”,李和對這些也是一無所知,這算不算家族秘辛呢?越認真的聽駝子講。
“對,就是李福成那老東西,咱倆就給大戶人家做長工,別看俺是個駝子,可比他勤快多了,他可比我懶多了,懶驢屎尿多,三天頭疼兩天腦熱的,結(jié)果呢,他混著了一房媳婦,俺啥都沒撈著,臨老光棍一個”。
李和愕然,“不能吧,我阿爺挺勤快的人”。
駝子不屑的道,“勤快?那也是被逼的,先是你爹,后面你兩個伯伯,崽子一個個下地,下地了就要吃的,嘴里就要有嚼頭,他不勤快能行嗎?”。
“嘿嘿”,李和尷尬的笑笑,他親爺爺,他自然不好說什么。只是好奇,原來這懶病還是能遺傳的,難怪李福成每次罵李兆坤都是那么的底氣不足,只有他奶奶罵起來那才是底氣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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