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本之爭方興未艾,萬歷又把江陵黨舊臣起復(fù),舊黨清流震怖,京華煙云翻動,朝局撲朔迷離,內(nèi)廷、外朝、勛貴、寵妃盡皆牽涉其中,唯獨曾多次在朝堂傾軋里撥云弄雨的秦林秦伯爺,這次好像徹底置身事外,以南下督師為名早早離開京師,擺出完全從朝堂政爭中抽身退步的姿態(tài)。
左都御史趙錦在致仕還鄉(xiāng)之前,曾對友人談及秦林:年不及而立,已官居錦衣都督武職一品,獲封世襲伯爵、奉天翊衛(wèi)推誠宣力武臣,為大明朝二百年罕有之異數(shù)。少年得志本非福分,恐情深不壽、強極則辱也,然秦伯爺竟能功成身退,于煊赫一時之際抽身退步遠(yuǎn)離朝爭以保身家令名,非有大智慧、大毅力所不能也。
殊不知趙錦趙老都堂口中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秦林秦伯爺,此刻并不曾發(fā)出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去國還鄉(xiāng)之嘆,也沒有道不行乘桴桴于海的蕭索孑然,而是在巨艦林櫻號的官艙前甲板上愜意的吹著海風(fēng),翻閱張紫萱從京師寄來的書信:
天臺數(shù)年間扶搖直上已隱為清流泰山北斗,皆賴秦兄之力,言辭極為感激……依小妹之計,以舊黨清流行嘉靖朝大禮議故事……萬歷盡起江陵黨故舊,王、曾等世叔陸續(xù)抵京,皆言今后唯秦兄馬首是瞻……張司禮亦遣其侄前來存問……原來京師這番風(fēng)云起落,盡數(shù)艸于秦林和張紫萱之手!撥云弄曰,瞞天過海,愣是把萬歷和袞袞諸公裝在黑布袋里打了悶棍。
恐怕萬歷做夢也想不到,他自以為布局精妙,支撐朝局的三大柱石,舊黨清流、江陵黨能臣干將和內(nèi)廷司禮監(jiān)的首腦人物,都與秦林暗通款曲……“哈,口口聲聲秦兄、小妹,還是當(dāng)年相府千金的口氣嘛,郎情妾意的,好叫奴家吃醋么?”
五峰船主、瀛州宣慰使金櫻姬伸著柔軟修長的脖子,看秦林手上那封信的字句。她雙手撐著舷側(cè)的欄桿,上半身向前傾斜,令不算大的胸部顯得更加飽滿,纖細(xì)的水蛇腰往下塌著,和挺翹的臀瓣一起構(gòu)成了迷人的S型曲線。
美得禍國殃民的金櫻姬,投向秦林的眼波仿佛帶著整座東洋大海的水汽,微酸的語調(diào)里藏著無盡的魅惑,單是櫻桃小嘴里吐出的軟軟甜甜的“奴家”兩個字,便能像炮彈一樣擊碎任何男人的雄心壯志。
除了秦林。
盡管在金妖精的魅惑下也有那么片刻的失神,但他多了一層征服者的自信,不會患得患失、進(jìn)退失據(jù)。于是很快就笑起來,在她挺翹的臀瓣上重重拍了一掌,附到耳邊低語:“小妖精,這話你敢和紫萱去說?”
“奴家不管嘛,上次在緬甸,你個狠心的小冤家,也不來會會奴家,哼,現(xiàn)在你落到奴家手里……”
金櫻姬掩口咯咯嬌笑,瞧著秦林的眼神兒是媚媚的、壞壞的,活像剛偷了雞蛋的小狐貍。
秦林哀嘆一聲:“自然任你予取予求。”
不遠(yuǎn)處,為金宣慰值守官艙的侍女站得腰身筆挺,個個目不斜視,但海風(fēng)隱隱約約把金櫻姬和秦林的談笑送了過來,姑娘們聽得面紅耳赤,那些早年追隨金船主的且罷了,新近遴選的侍女就驚訝萬分,看著秦林在夜空下挺拔的身影,簡直像看到了某種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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