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訝然,細長的丹鳳眼瞇了起來,頃刻間精光綻出,眼神如雷轟電閃般犀利。
自從坐上帝師首輔的高位,張居正的權謀所向無敵,所有公然反對他的人,無論是驕橫跋扈的高拱高閣老,還是清名舉世皆知的海瑞海筆架,一一被放逐、被貶謫,就連文壇盟主王世貞、清流領袖耿家兄弟,都不得不對他屈膝俯首。
萬歷五年圍繞丁憂奪情的爭論,張居正更是大展雷霆之威,用廷杖和更加嚴酷的手段,把那些明著要求他回家為亡父守孝,實則反對新政的頑固官員通通擊倒。
三四年來,帝師首輔的地位越發(fā)牢固,江陵黨從中樞到地方一呼百應,張居正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別人對他說“錯”這個字了,以至于秦林突然提起時,顯得那么突兀,那么刺耳。
張紫萱看到父親的神色,芳心就突的一跳,柔腸百結的看著秦林,用目光哀懇他放緩詞句,暫且退讓,自己慢慢再想辦法婉轉規(guī)勸父親。
秦林朝張紫萱投去安慰的眼神,不過他并沒有絲毫退讓,而是迎著張居正的逼視更踏前一步:“張老先生,你確實錯了。”
張紫萱心中幽幽一嘆,就猜到這家伙不會改變主意。
秦林雖然和她父親文武殊途、姓格各異,但骨子里的驕傲是完全相同的——或許這就是相府千金和秦林一見傾心的原因吧。
張居正將袖袍重重一揮,聲音沉了下來:“好,既然你說老夫錯了,就得說出錯的理由!要是有道理,老夫自然從諫如流,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莫怪老夫,哼!”
連萬歷都怕張居正三分,唯獨秦林不怕他老人家,不慌不忙的問道:“王世貞說張老先生工于謀國、拙于謀身,您知不知道?”
張居正修眉一挑:“這話不是海筆架說的嗎?”
啊,是海瑞說的?秦林摸摸鼻子,訕笑道:“不好意思,記錯了,嗯,反正差不多吧,我就想問問張老先生是怎么看待這句話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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