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撥打任然的電話,得到的已經是關機的語音提示,人工智能在電話里反復念及的時候,我心里先是一陣沉悶,隨即又變得恍惚,我仿佛看到了一個為了生活而忍辱負重的任然,我第一次對她的選擇產生了質疑,這優(yōu)越的生活對她來說真的有那么重要嗎?否則沒有必要拖沓到現(xiàn)在,也沒有和林勝恩離婚;她不止一次和我說過,她想利用林勝恩的資源,做出一番屬于她自己的事業(yè),待事業(yè)有成之后,她才會真正考慮離婚的事宜,而離婚之后,她也不想繼續(xù)留在青島了,她要帶著她的父母舉家移民到國外。
仔細想想,她現(xiàn)在所做的這一切,頗有一種置死地而后生的味道,可她終究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導致隱隱已經有了一種快要駕馭不住局面的乏力感。
林勝恩可是本地不折不扣的商業(yè)大佬,在和任然過招的時候,他不會感覺不到任然的動機,大概這才是他們之間爆發(fā)矛盾的真正導火索。
這只是我的猜測,真要弄清楚實情,還得在找到任然之后,于是,我又平復了心情,回憶起自己和任然相處的經歷,以此判斷此刻她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
……
巴小光那邊問了其他工友,也沒有任然的下落;不得已,我只能開著車,沿著漫長的海岸線開始尋找著,也許她會在海邊的某個酒吧里,也或者她正安靜地坐在某個人跡罕至的沙灘上,總之,一定是一個能聽到潮水聲的地方,因為她和我說過,潮水聲和音樂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治愈。
我從下午的五點找到了五點半,天色漸漸變得昏暗,也出現(xiàn)了一個很奇異的景觀,我同時看到了月亮和夕陽,它們被車輪下的環(huán)海公路分割在了兩邊,仿佛都咬住夜色的邊緣,各自寂寞,各自散發(fā)著冷清的光輝,與之相輝映的是剛剛亮起的路燈,燈光鋪陳在路面上,像是把孤寂具象化了,于是快速轉動的車輪,壓死了無數(shù)的寂寞,卻又像燒不盡的野草一樣,車輪一過,便又瘋狂地生長著……
……
環(huán)海公路的盡頭,我終于看到了任然那輛曾經被我開過很多次的保時捷卡宴,她就坐在一片不知名的沙灘上,成了孤獨的化身,比月光和海水更清冷。
我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坐在車上看了片刻,我試圖去感受她的心情,每當我覺得自己快要觸及的時候,她腳下的海浪就仿佛變成了一頭巨獸,瞬間便吞沒了我的情緒;所以,人和人之間真的沒有辦法百分百感同身受,即便我和任然也不行。
海浪聲掩蓋了我的腳步聲,以至于我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并沒有任何察覺。
“然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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